代码成神 第五章 丹蚀与窥视

石勇的腿伤在周尘暗中持续的、小心翼翼的疏导下，恢复得出乎意料的快。

不到三天，他已经能正常行走，只是不敢再过度发力。这份恩情，让这个憨直的汉子对周尘几乎言听计从，眼神里除了感激，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。

周尘却无暇感受这份情谊。他正面临着一个更迫切、更致命的危机——

凝神丹

自从那晚强行催动碎片能力为石勇疗伤后，他精神力的消耗远超以往。寻常的睡眠和碎片自身的温养，已经不足以弥补这种亏空。他迫切需要凝神丹中那丝能安抚神魂的药力。

然而，张扒皮显然没有忘记之前的“异常”。

发放丹药时，他故意克扣了周尘和石勇的份例，递给他们的丹药，不仅个头小了一圈，色泽也更加晦暗，甚至隐隐散发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败气味。

“省着点用，”张扒皮皮笑肉不笑，三角眼里闪着恶毒的光，“最近库房紧张。”

周尘心中一沉。这丹药有问题！在代码视角下，他清晰地“看”到，这劣质凝神丹内部，原本应该均匀流转的淡蓝色“安神”药力丝线变得稀薄且混乱，反而混杂了几缕极其细微、如同锈蚀铁屑般的暗红色“蚀神”杂质！

若在平时，他或许能凭借碎片缓慢化解这点杂质。但现在，他神魂本就虚弱，如同干涸的土地，这点蚀神杂质落进去，无异于毒药！

他看了一眼石勇，对方显然没察觉到异常，正要将丹药吞下。

“等等！”周尘低喝一声，一把按住石勇的手。

石勇一愣，不解地看着他。

周尘来不及解释，他死死盯着手中那枚劣质丹药，大脑飞速运转。碎片传来的信息碎片中，似乎有关于“提纯”和“分离”的只言片语……

能不能用在这里？

他深吸一口气，不顾再次袭来的头痛，强行凝聚起最后的精神力，注入双眼。

代码视角开启，丹药内部那混乱的能量结构纤毫毕现。他“看”到那几缕暗红色杂质如同跗骨之蛆，纠缠在淡蓝色的安神药力之中。

他尝试着，用精神力化作无形的“镊子”，小心翼翼地去“夹”取那些暗红色杂质。这个过程比疏导暗伤更加精细、更加耗费心神，如同在米粒上雕刻，稍有不慎，不仅无法分离杂质，反而可能破坏本就稀薄的安神药力。

汗水瞬间浸湿了他的后背，眼前阵阵发黑。他感觉到鼻孔里有温热的液体流出，是精神力过度透支的征兆。

石勇看着周尘死死盯着丹药，脸色越来越白，甚至流下鼻血，吓得不敢出声。

终于，在周尘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裂开的前一刻，他成功地将那几缕最明显的暗红色杂质“剥离”了出来！虽然无法完全提纯，但丹药内部的蚀神杂质已大大减少，淡蓝色的安神药力虽然稀薄，却恢复了基本的纯净。

他猛地散去能力，踉跄一步，差点栽倒，被石勇一把扶住。

“周尘！你……”石勇看着他惨白的脸和鼻下的血迹，又惊又急。

周尘摆了摆手，喘着粗气，将手中那枚经过“净化”的丹药塞给石勇，又拿起自己那枚，如法炮制。做完这一切，他几乎虚脱，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
“这丹药……有问题，”他声音微弱，带着极度疲惫后的沙哑，“我懂点粗浅的医理，勉强处理了一下……快吃了，能顶一阵。”

石勇看着手中似乎并无变化的丹药，又看看虚弱不堪的周尘，眼圈一红，没有再多问，重重点头，将丹药吞下。一股虽然微弱却足够精纯的安神药力化开，滋润着他疲惫的身心，腿伤处的隐痛也似乎减轻了些许。

他扶周尘坐下，看着对方闭目调息的侧脸，心中翻腾着惊涛骇浪。医理？什么样的医理能让人看一眼丹药就流鼻血？周尘身上，一定发生了某种他无法理解的变化。

但他选择沉默，将这份疑惑和感激深深埋进心底。

周尘靠在冰冷的岩壁上，感受着那枚净化后丹药带来的微弱慰藉，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。

张扒皮的针对，丹药的隐患，都只是表象。他隐约感觉到，一股更深的恶意，正隐藏在矿井的阴影里，无声地窥视着。

当天夜里，周尘再次被碎片带来的幻象侵袭。

这一次，他不再是旁观者。他感觉自己仿佛化作了一缕幽魂，漂浮在阴暗的矿道中。视角很低，像是在贴地滑行。

他“看”到张扒皮鬼鬼祟祟地避开巡逻的黑鳞卫，钻进了一条废弃的支脉。在那里，一个穿着兜帽长袍、看不清面容的身影早已等候多时。

张扒皮恭敬地递上一个小布袋，里面装的，赫然是几颗色泽饱满、能量充盈的上品凝神丹！

“大人，这是今日份的……”张扒皮的声音带着谄媚。

兜帽人影接过布袋，发出沙哑如同碎石摩擦的笑声：“做得不错。那些‘药渣’，都处理干净了？”

“放心，都掺在劣丹里，分给那些不开眼的矿奴了。”张扒皮连忙道，“保证神不知鬼不觉，就算死了，也只会算在蚀骨阴风头上。”

“很好。继续盯着，特别是那个叫周尘的小子……他似乎，有点特别。”兜帽人影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和冰冷。

周尘的心脏骤然冻结！他们不仅在克扣丹药，还在用矿奴做某种可怕的试验！而且，自己已经被盯上了！

他还想“听”得更清楚，但幻象开始波动、破碎。在彻底消散前，那兜帽人影似乎若有所觉，猛地转头，朝向周尘意识所在的方向！兜帽下的阴影里，仿佛有两点猩红的光芒一闪而逝！

“嗡！”

周尘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，浑身被冷汗浸透，心脏狂跳不止。

那不是梦！那是碎片通过某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，让他窥视到的真实！

张扒皮，兜帽人，丹药试验！

还有那双猩红的眼睛！

他被盯上了，被一股隐藏在矿井深处、视矿奴如草芥的邪恶势力盯上了！

矿井深处的低语，此刻仿佛化作了冰冷的嘲笑，在他耳边回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