异星历险：水墨缠斗 第二百三十一 苏梨梨的母亲

松三临自然没听到影子的话，他忍着疼注视自己魅力伤痕，第四根翅棱被拔掉后，他长呼出一种关于飞翔的精思，一种左右失衡的飞翔艺术。

学徒空间飞行本就够巧妙，现在一根金翅受损，左右无法保持和谐。这里面没有气馁和哀痛，有的是自豪和欢饮。

这种魅力迅速感染了好大一批灵界生物，包括“狼毫”“竹简”背后的线形物，它们情不自禁奔赴过来。

包括壁虎学徒和椰子学徒等，椰子还制作了一幅钝角伤痕动态图、一幅“狼毫”“竹简”的立体影像。

通过此画，松三临知道“狼毫”“竹简”两影子同属一体，背后是同一个投射源。

“没完没了了你，别再继续闹了！”他警告着，抽回被折的右翅，以别扭的姿势翻滚着。

对方当然不肯罢休，又看准了左翅，同时加大催眠式精神笼罩。

松三临无奈，对着狼毫、竹简之间发射了一串泪水，念了一段电音古文。

狼毫和竹简略作停顿，迅速调整了角度。

松三临也趁这微妙间隙，闪入了狼毫和竹简之间区域，往影子源极速前进。

对方不傻，立即收紧中央缝隙，并伸出密密麻麻刺条。

“来吧，两者合一！魅力叠加无限！”

松三临此语一出，他的仰慕者们就附在了狼毫、竹简外围，感受着这激奋之音。

同时，魅力主也变化成了一个黑月牙，从影子夹角里跳出来，踩着水晶褐点进入高速通道。

这高速通道就是仰慕者们为魅力主留出来的车轨，是大多数智慧灵物的梦境。

“沿着梦境行进，快捷、迷糊、不明目的地、潇洒自如。”松三临自顾自地说，无比享受当下状态。

——他方才等着钝角伤口游走到合适位置，恰好跟他的右金翅伤痕朝向吻合，而这个角度也恰恰是多重水墨蜕切点重合的位置，切点一出，人身似乎可以直面水墨飓风了。前所未见的水墨分野映入眼帘，其中，潜意识风暴最近也最迷人。

他知道自己穿过了无数野物的梦域，又踏上漫长、曲折的直梯，停不下来了。

两影子也似乎追不过来了。

松三临等着热情稍逊一些，就放开对伤痕叠加的把握，减少想象力成分，以便让潜意识成分更浓厚、铺垫更稳。

等到想象精思少到可怜，他淡出水墨虚境，没有回到现实东岛，而是降落在一个冻猪油堆里。

那些悲痛分裂物见了他，也摇摇摆摆地凑上来，要在伤痕处舔舐。

他没空搭理，长长回味了刚刚的入梦过程：多重水墨蜕切点合一处，虚境体验极为强烈，按说此一点防护虚弱，他首先会感受到超常凌冽飓风。事实并非如此，水墨蜕切点反而有更好的防护，自然能量输入速率相当高，外层磨砂霜朝外凸起、充当探路爪，深赭想象收放自如，自我、本我两层稍显混杂，一个个我的影像，也是灵界生物的影，正是这一点增加了梦域环境亲熟度。

……

梦境行走的末期，感受更明确一些：人脑想象占比下降，令梦域入口由湿润转干燥，双头伞客身形浮现，可以看到伞客领头的人身维护工作。在此之前，外层磨砂霜一侧还有其他维护者，只不过，猛烈的自然能量输入遮掩了维护工作。

还能分辨那些被伤痕魅力感染的入侵者，它们想渗入人的精魄，却基本被“梦域掌控者”反渗透了。

松三临能够呈现“黑月牙”形态，是轻盈的水墨蜕弓、水雾化人身合照而成。肉身贴紧蜕弓，产生令人舒适的蓬松感，蓬松到感觉不出自身重量，肌体越是蓬松，思绪越发集中，两者反向变化。最高值处，整个人似是都集聚在黑月牙中央一点，会有一些饱胀感，好在那些梦域的本我像分担了一些外来能量。

双影子大佬之所以没能跟过来，八成是不能承受密集自然能量带来的饱胀感。

此时出了水墨梦域，悲痛境地仍然有一条多梦生物的行为痕迹，呈高密度折线形态，沿着此路线行走，会找到梦域里也存在的生物，从小特征判断，它们跟梦域存在物是镜面对称关系。它们踏入折线区域，对着松三临表达喜悦。

缺伤的金翅散发着不对称性魅力，是这些生物不能拒绝的，它们一定厌倦了对称危机，无处不在的铅黏让它们时时面对灵界的镜像，这造成了死亡恐惧，对它们来说，来自灵界的呼唤是要命的。

浑身卷毛的多梦生物在金翅边擦了一点异物，细看看是类似茶垢的东西。这东西一出来，金翅边的“分号”就显现出来了。

“正合我意，这就是管族埋伏在水墨路径的刺头，”松三临轻轻揉搓，将“分号”扔进了悲痛折线上，看着它消解殆尽。

管族的针对没起到作用，是因为我使用了梦域穿梭法吧，新的穿梭法是管族未曾设计到的……

多梦生物的“茶垢”也是好东西，是一类新戴明衣，跨体系的戴明衣，是当前悲痛境地独特的隐蔽手段。

凭借茶垢，他看到了更多悲痛灵物，包括右侧盯着他伤翅的七爪怪、扛着球的硬角虫。

这两样生物不太友好，但因为顾忌松三临的来历，不敢乱动，尤其现在又被照出了原形。

松三临揉揉腮，打了一个“copy”手势，意在搞晶体复制。

七爪怪和硬角虫吓退了。

“用它们熟悉的招数应付它们，是够吓人的，大乐师我要统治这片阵地啊。”

松三临摸了摸多梦生物的头，收下了新戴明衣，因为没有够强的对手，他过后又收了金钮扣、约等号等好货。

同时，他也明白了悲痛折线的意义：本质上是悲痛领主进入灵界的快通道，或者从一个悲痛境转到另一个悲痛境，这也是悲痛大佬躲避灵界追捕的一大手法。

他将此想法送给宠物们验证，自己出了悲痛迷雾。

脚下是一片横倒的豚骨风帆，风帆外是朝阳、海浪，他不想淹死就踩着风帆轻走，底下冒出一堆无眼珠的管族乞丐，他们低叫着、爬着滚着。

松三临知道那是表达崇拜之意，心想又出了什么乱子。结果飞到岸边，就碰到了苏梨梨。

“母亲被杀死了，凶徒是厅博维拉！”苏梨梨一脸愁容，唇露愤恨。

“别急别急，你表妹死后，你就来了海边，找到了你母亲？”

“并非如此，母亲是悲痛结晶收集者，曾在异空间驻足，梨梨顺着母亲俯仰印记来到最大悲痛境，不料只见到了母亲本相，临君，懂否？本相之内盛满死亡气息，系神魄涣散后果。运输工和海岸巡逻队都见到了厅博维拉匆匆离去景象。”苏梨梨拿出一小幅不规则图画，大约是些瑰奇清液流态图。

“厅博维拉，不是为范文育辩护的律师吗？他怎会……”松三临支吾着，“梨梨，除了这幅图，还有你母亲其他遗留事物吗？”

“有！爱恋戒指。”苏梨梨从紫绢帕里拿出来一枚双扣有底戒指。

松三临只看了两眼。

“戒指上有竹简纹饰，梨梨母亲跟那位竹简影子怪打过交道，有了！”

他把戒指交给卷毛宠物分析，从中得到了一点梦境残留：是一种双层贴纸。

卷毛宠物引出来表层文字，是经过了加密。

苏梨梨读出来内容：海底梅花灯。

“海底梅花灯？你母亲生活在海底？想得到梅花灯？不，她应该是梅灯的制作者之一，之前一直在跟梅神合作！”松三临对自己的结论相当惊讶。

“可你所认定仅仅源于梦，非真实景象。”苏梨梨疑惑道。

“梨梨，你母亲给你的消息是说她在研究悲痛结晶，她又跟竹简怪见过面，因而她用悲痛生物的梦境传递信息，不是很正常么？渠道迷幻、内容却真实。”

“有道理。”

“接下来是另一层，让我来照一照。”

松三临对着戒指敷了茶垢粉，让第二层的黑白照显示出来。不是苏梨梨母亲的黑白照，是梅神的。

经过加密的黑白照，是想保存梅神已经逝去的情报么？想悄悄传递给梨梨？什么意思？

“依我看，是母亲想到某处参加梅花女郎葬礼，可惜她将梅灯遗落在海底，因而缺失交通工具，需要悲痛灵物帮她。”苏梨梨说。

“这……”松三临一时没法应答，对梅神的照片也颇介怀，他看着苏梨梨，“你母亲的本相充满亡者气息，能否让我看一看？”

“跟答案相关无？母亲本相残破不全，内盛最深纪念！梨梨不忍随意打开。”

“就看0.5秒，我这也是为了确认你母亲是否尚在人世啊。”

“临君，你怎会如此无礼？！”苏梨梨生气了，呼吸急促，胸膛几乎跟嘴唇顶在一块了。

“绝没有亵渎意思，我……”

松三临一时语塞，往骨帆地看了两眼，心想我为什么这么着急呢，当事人不愿意，何苦勉强？当下还有甲小为、范无量、辛巧豆、东辅等等一堆需要照料的同伴呢。

苏梨梨又同意了，走过来亮出了她母亲的本相。

管族本相都是数学符号、方程式等，当前的也不例外，是印在梅花上的无穷级数。

含义自然不必纠结，只需要盗一下梦……松三临眉线深伸、眼白外翻，跟梅花本相碰了碰。

刹那间，他得到了一个缺右上角的苍白图，缺失部分是个人头轮廓，其中冒出一缕睡语，跟小无量呼吸极为相像。

“你母亲没死，只因此时此刻的本相还能够有鲜活的婴孩呼吸，她本人要是没了，得到的梦大概率是死寂。”

松三临解释了一通，又对当前的矛盾点格外厌恶，死或生，假或真，梦或现实，究竟该如何取舍判定？

“没关系，勿使急躁，梨梨我宁愿相信最后的婴孩呼吸。”

……

“梨梨母亲尚在人世，她的本相如何分离出来的？”松三临不懂。

“可能在战斗里被厅博维拉揭开来，母亲欲图瞬时跋涉，却只成功了一半，剩余本相自定义域不完整，无法计算值域，即无法确定母亲下落。”苏梨梨说。

“那么，本相内亡魂气是后来强加进去的？因为我并没有解读到关于亡魂的信息。”

“梨梨不明白，本相如何添加亡魂气？即便我精通亡魂气息，也无法做到。”

“你实现管族墨风了没？”

“没有。”

松三临脑中放映着梨梨母亲梦里的人头轮廓，突然联想到了甲小为的头。

“看似没有生机，但还有微笑，一抹幽深的笑……学徒们，是否跟甲小为的情况有相似之处？”

“对，巨人主，猜想趋于收敛结果，接近事实。”椰子宠物答道。

“干得好！甲小为大概率被爱德华胁迫，梨梨母亲的事也是跟爱德华有关了，爱德华实现了灵界滞留，不，他应该是掌握管族墨风法，也许，他携带散游乞丐进行一次墨风穿梭就可以保存住亡魂气息，并加入本相，然后留下了这枚戒指，后来梨梨母亲挣脱胁迫，留下了证据戒指。”松三临说着，又觉得哪里不对。

“爱德华之后，我又碰上了狼毫大佬，那家伙也曾在海岸悲痛地待过，一路上的诱导，故意引我来的！我同你见面不是巧合。”

苏梨梨不解道：“原因何在？诱导你来，只是转移你注意力？”

松三临不说话，感受着两人之间似生未生的良心线，注意到海边爬桑丛外有大量微型电表。

“爱德华大约是为了试探他的墨风终点，他一直陷在虚境，也许是没能找到出口，他暗中让我顺着既定安排走，他好尾随飞来，用我做他的标记物！无奈我采取了梦域穿梭，还及时排掉了跟踪器，让他措手不及！”

“梨梨，你看那电表，是否为另一类监视器？”

苏梨梨说：“新型交通标，材料取自海水厌氧生物，崖点星氧气含量大不如以往，生命种类大幅下降，北堤方面培育了大批厌氧生物，制造他们需要的微生态，我也不甚了解。临君，现在到底该怎么做？我母亲究竟什么意思？”

“你看你又不懂了，包括戒指在内，全部都是幌子，都是为了针对我！管族想要推广他们的墨风，需要我，也需要梨梨母亲的体系间成果，”松三临说，“所以爱德华的同党就在附近，我们必须离开这里，厌氧生物！它们织就了一个牢笼，那些电表，渗入地下的电丝，是什么？交通标？”

他还纳闷，骨帆一侧的乞丐们怎么不跟过来了，此时发现，乞丐们都潜入爬桑地，咀嚼着那些小电丝，出现半身不遂症状，很快，不动的一半身体消隐掉，露出白森森的骨头和肉轮切面，内脏和血管蠕动相当清楚。

乞丐们身体断缝生出来一个个小球，每个小球都飘闪着三叉电花，三叉电花越看越像微型三维坐标系，内含无穷变化，涉及思维碰撞的各种形态、想象赠予的具体型格。

松三临不可自拔地迷恋其中精彩，眼球紧紧依附在电花图像不能移开。

“针对想象精思的陷阱，这是什么果实？”他对自己不能自控而烦躁。

“哪里？我怎么看不到，乞丐们在啃食什么？临君说说你所见。”苏梨梨问。

“电花啊，你看不到？”

“不见，有何蹊跷？厌氧生物在迅速蔓延？”

“什么厌氧生物，我没看清！梨梨，你试试从地面能不能奔游出去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