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夜隐纪·敬原神·赤龙与樱狐 第10章 白发的守护之龙2

“轰！”

一股无形却磅礴浩瀚、仿佛源自洪荒远古的恐怖威压，以修斯为中心，如同积蓄了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，又如同无形的海啸般以碾压之势向四面八方疯狂扩散！这并非寻常元素力的冲击，而是更高层次的、源自其古老龙族本质的、对低等生命形态的绝对生命层级压制——龙威！

冲在最前面的那几只丘丘暴徒，首当其冲！它们嗜血的咆哮声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硬生生掐断在喉咙里，化为了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哀鸣！狂奔的步伐瞬间僵滞，庞大的身躯如同被冻结在原地，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！它们猩红双眼中的疯狂与暴虐，如同被泼上了冰水，迅速熄灭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源自生命本源深处的、最原始、最无法抗拒的恐惧！那是对食物链最顶端存在的绝对敬畏与战栗！紧接着，它们粗壮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，“噗通！噗通！”几声闷响，竟纷纷双膝一软，重重地跪倒在被污染的土地上，将丑陋的头颅深深埋入泥土，连抬起一点窥视的勇气都彻底丧失！

这仅仅是开始。

龙威所及，如同无形的风暴席卷了整个山谷！所有从裂隙中爬出的、被深渊力量驱动着的魔物，无论是最弱小的史莱姆，还是较为强壮的丘丘射手、萨满，此刻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，僵立在原地，瑟瑟发抖！它们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、充满恐惧的“咯咯”声，眼中的猩红光芒剧烈闪烁，却无法驱散那刻印在灵魂深处的、面对天敌时的绝望！整个山谷内，刚才还充斥着嗜血咆哮的喧嚣，此刻竟陷入了一种死寂般的恐惧之中，唯有地脉痛苦的嗡鸣依旧持续。

修斯甚至尚未动用一丝一毫的元素力，仅仅是将自身作为顶级掠食者的气息稍稍展露，便已兵不血刃地让这群低级的魔物彻底失去了所有反抗能力，变成了待宰的羔羊，引颈就戮。

但，净化，才刚刚开始。

修斯那双冰冷的、不含任何感情的赤瞳，彻底无视了那些跪地颤抖的魔物，如同无视脚下的尘埃。他的目光如同两柄烧红的利剑，精准无比地锁定了山谷深处那几处最大的、如同污秽泉眼般不断涌出深渊能量的地脉裂隙。

他摊开的五指，开始缓缓收拢。

“嗡——！”

一声低沉、古朴、却仿佛能直接撼动灵魂的嗡鸣，自修斯体内响起！这声音并不响亮，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，仿佛来自遥远的神代。

下一刻，耀眼夺目、仿佛能灼伤视网膜的赤红色光芒，骤然从他挺拔的身躯内迸发而出！无数古老、玄奥、蕴含着极致火元素真谛的炽热符文，如同受到召唤的精灵，凭空浮现，在他周身急速流转、组合，构成一个复杂、威严、仿佛能焚尽世间一切邪祟的巨大火焰图腾！他那一头白色的长发，在这一刻无风狂舞，发梢竟隐隐呈现出一种如同熔岩般流动的璀璨光泽！周围的空气因极致的高温而剧烈扭曲，视野中的景物都变得模糊不清。

磅礴无尽、精纯至极的火元素力，如同沉睡的火山终于苏醒，化作近乎液态的、璀璨如红宝石般的炽热洪流，从他微拢的掌心喷涌而出！这洪流并非散乱无章地焚烧一切，而是被一股强大无匹的意志精确地操控着，分化为数股，如同拥有生命的火焰巨龙，发出无声的咆哮，精准无比地、一头扎入那几处最大的地脉裂隙之中！

“嗤——！！！”

一声极其刺耳、尖锐，仿佛将烧红的烙铁猛地插入冰水，又仿佛无数污秽之物被投入熔炉的剧烈声响，瞬间爆发出来，充斥了整个山谷的每一寸空间！大地开始剧烈地颤抖、轰鸣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地底深处进行着殊死的搏斗！

这是最直接、最蛮横、也最有效的净化方式——以绝对的力量，将本源龙焰灌入地脉深处，与那深渊污秽进行最正面的碰撞与湮灭！

紫黑色的污秽能量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，如同有意识的毒蛇，在地脉中疯狂地扭动、抵抗，试图侵蚀、污染这股闯入的纯净火焰。然而，在修斯那源自远古、霸道绝伦且天生克制一切邪祟的本源龙焰面前，这些污染如同阳光下的冰雪，又如投入烈焰的纸张，迅速地被消融、蒸发、净化！那是层次上的绝对碾压！

“噗——”

“嗤嗤……”

从那些较小的裂隙中，猛地喷涌出大股大股浓稠如墨、散发着刺鼻恶臭的紫黑色烟雾，这是被修斯龙焰从地脉深处强行逼出、并瞬间净化的污秽残渣。但这些蕴含着最后挣扎的毒烟，刚一接触到外界空气中弥漫的、那属于修斯的炽热龙息与威压，便如同遇到了克星，发出细微的“噼啪”爆鸣声，瞬间被灼烧得一干二净，彻底化为虚无。

整个净化过程，持续了不到一分钟。

当地底深处那剧烈的能量冲突与震动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，最终归于平静时，山谷中那令人窒息的压抑感和浓郁的深渊气息，已然荡然无存！覆盖在岩石上的那些黏腻紫黑色污渍，如同被投入炼钢炉的杂质，在高温下迅速干枯、龟裂，最终“噗”的一声化为细小的飞灰，随风消散。那些枯萎的草木虽然未能立刻恢复生机，但萦绕其上的那种令人不适的病态灰败感已经消失，露出了植物死亡后自然的枯黄本色，大地也恢复了它原本的深沉色泽。

那几处最大的地脉裂隙，此刻不再向外渗出丝毫污秽，裂隙边缘甚至隐隐透出一种被高温净化后的、温和而纯净的淡红色微光，仿佛被神圣的烙铁灼烧过，完成了消毒与初步的愈合，地脉自身的修复力量正开始缓慢地发挥作用。

至于那些之前被龙威震慑、跪地颤抖的魔物们……

在修斯那无差别灌入地脉、进行深层净化的磅礴龙焰席卷之下，它们连同体内残存的深渊污染一起，早已被那极致的高温和纯净的火焰力量瞬间汽化，蒸发得无影无踪。没有惨叫，没有挣扎，甚至连一丝灰烬都没有留下。仿佛它们的存在，连同那污秽的痕迹，都被从这个世界彻底抹去，未曾留下任何印记。

修斯缓缓收回了手，周身流转的炽热符文与那令人不敢直视的璀璨红光，如同退潮般迅速隐没回他体内。山谷中异常攀升的温度开始缓缓下降，那令人灵魂战栗的恐怖龙威也悄然收敛，如同利剑归鞘。

他静静地站在原地，赤红的竖瞳再次仔细地扫视、感知着这片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声风暴的山谷。地脉的嗡鸣变得平稳而温和，如同受伤后的舒缓呼吸。空气中的元素流动恢复了清澈与活力，不再有丝毫的阻滞与污染。阳光似乎也重新变得温暖明亮起来，努力驱散着残留的最后一丝阴霾。

确认污染已被彻底根除，没有留下任何隐患或残余的坐标信标后，修斯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，仿佛刚才那雷霆万钧、足以让常人瞠目结舌的净化行动，对他而言只是一次微不足道的、例行的打扫工作。他甚至没有再多看这片正在缓慢恢复生机的山谷一眼，仿佛它的存亡与他无关，他的任务仅仅是“清理”而已。

身形再次在一阵轻微的热浪扭曲与空间波动中，修斯的身影如同他来时一般，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原地。

……

鸣神大社偏殿。

八重神子刚刚将那颗延迟了许久的葡萄送入口中，清甜的汁液在舌尖绽放。就在她细细品味这份惬意时，身边的空气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、如同涟漪般的波动。

她甚至无需转头，眼角的余光便已瞥见，那个熟悉的身影已然重新出现在廊下他之前的位置上，依旧保持着背靠廊柱的姿势，眼眸微阖，神情平静，仿佛从未离开过这一方清净之地。时间，似乎只过去了喝一盏茶的功夫。

只有他那身原本纤尘不染的深色衣物上，似乎萦绕着一丝极淡极淡的、如同被最纯净的烈火细细灼烤过后的阳炎气息，干净而炽烈。还有他那双即便闭着也依旧能让人感到压力的赤瞳深处，在方才睁开的刹那，似乎有一抹尚未完全褪去的、属于远古顶级掠食者的冰冷锐光，如同雪原上反射的寒星，一闪而逝。

这些细微到了极致的痕迹，或许能瞒过世上绝大多数人，却绝难逃过神子那双洞察入微的眼睛。她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切，尤其是他眼底那抹转瞬即逝的、与她平日里所见的平静乃至偶尔的懵然截然不同的冰冷与威严。那才是他作为“火元素之龙”，在面对敌人、履行其毁灭与净化职责时的真正面目——高效、冷酷、不容置疑。

她优雅地咽下葡萄，紫眸微弯，唇角勾起一抹惯有的、带着几分戏谑的弧度，语气轻松得如同在讨论下午茶的点心：“哦？这么快就回来了？看来果然只是些不入流的小麻烦，连让我们威名赫赫的修斯大将活动开筋骨都做不到呢。”她的话语中带着调侃，却也隐含着确认与一丝不易察觉的……安心。

修斯转过脸，看向她。当他的目光触及神子那带着盈盈笑意的脸庞，感受到她周身那温暖而安宁的气息时，眼底那最后一丝属于战斗状态的冰冷锐光，如同阳光下的薄冰，迅速消融殆尽，被一种近乎本能的柔和与依赖所取代。他没有回答她的调侃，而是像一只完成了巡视领地任务的大型猛兽，习惯性地、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疲惫，将头轻轻靠向神子柔软而温暖的肩膀，寻求着那份能让他迅速从绝对的战斗意志中平复下来的、独一无二的安宁触感。

“嗯，清理干净了。”他低声回应，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平稳低沉，甚至带上了一丝只有在神子身边才会流露的、极淡的慵懒。仿佛刚才那场发生在数里之外、高效而冷酷到极致的净化行动，真的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、可以随时翻篇的小插曲。

他闭上眼，鼻尖萦绕着神子发丝间淡雅的樱花馨香与葡萄的清甜气息，方才山谷中那污秽的恶臭、魔物疯狂的嘶吼、以及地脉痛苦的呻吟，仿佛都被这温暖祥和的气息彻底净化、隔绝在了另一个遥远的世界。

白发的守护之龙，收敛了他足以焚山煮海的利爪与獠牙，散去了那令万物战栗的龙威，再次变回了那个喜欢依偎在爱人身旁、沉默而安静的男子。守护的意义，对他而言，有时是雷霆万钧、抹杀一切的绝对力量，有时，却只是这一刻无需言语的宁静相伴与气息交融。

而远在绀田村，那些淳朴的村民们，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，就在刚才那个平静的午后，一场足以在不久将来将他们卷入绝望的潜在灾难萌芽，已被一位沉默的白发守护者，以超越他们想象的方式，无声无息地扼杀在了村庄后方那片无人敢深入的荒谷之中。他们依旧在田埂间劳作，在屋檐下闲谈，享受着神明护佑下的平和时光，对那道曾如流星般掠过天际、却又携带着毁灭与新生之力的龙影，一无所知。

这，便是他的方式。沉默，高效，绝对可靠，且不求人知。如同亘古存在的山峦，默默承载一切，守护一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