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本章开始听黑色的公务车穿过大半个京都,最终驶入一片闹中取静的园林区。周围的现代建筑逐渐被葱郁的古木和蜿蜒的白墙黛瓦取代,连空气都仿佛沉静了几分。
车子在一扇气势恢宏的朱漆大门前停下。门楣上悬挂着黑底金字的匾额,龙飞凤舞地写着“柳府”二字。石狮肃立,门环古旧,一股沉淀了岁月的世家气息扑面而来。
夜枭率先下车,依旧是那身笔挺的黑色风衣,神情冷峻。林辞逸跟在他身后,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个好奇宝宝,但眼底还是忍不住闪过一丝惊叹。这地方,跟他那个租来的小单间比起来,简直是两个世界。
“跟紧我,少说话。”夜枭低声叮嘱了一句,便上前与门口早已等候的管家模样的人接洽。
管家穿着传统的长衫,态度恭敬却并不卑微,目光在扫过林辞逸时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。“夜枭队长,林先生,老爷已在厅内等候,请随我来。”
穿过层层庭院,回廊曲折,假山流水点缀其间。林辞逸注意到,这府邸内的植物都长得异常精神,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、说不清是檀香还是其他什么的清雅气息,让人心神不由自主地宁静下来。但在这份宁静之下,他又隐隐感觉到一种无处不在的、细微的压抑感,仿佛整个府邸都被一个无形的罩子扣着。
这就是古老世家的底蕴吗?连空气都带着“规矩”。
来到一座宽敞的待客厅,里面的布置古色古香,家具都是上了年头的红木,墙上挂着意境深远的水墨画。主位上,一位穿着藏青色唐装、精神矍铄的老者正端坐着品茶,正是柳家当代家主柳擎苍。他身旁,则站着一位穿着熨帖西装的年轻男子,眉眼间与柳擎苍有几分相似,但神色间带着一股属于年轻人的锐气和…一丝若有若无的傲气。
“夜枭队长,林先生,大驾光临,有失远迎。”柳擎苍放下茶盏,笑容和煦地起身相迎,态度给得十足。
“柳老爷子客气了。”夜枭微微颔首,算是回礼。
林辞逸也赶紧学着样子拱了拱手:“柳老先生好。”心里却在嘀咕,这排场,这气场,压力山大啊。
“这位是犬子慕白。”柳擎苍介绍身边的年轻人。
柳慕白上前一步,对着夜枭礼貌地问好:“夜枭队长。”随即目光转向林辞逸,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,伸出手:“这位就是林先生吧?果然年轻有为。我是柳慕白,久仰了。”
他话说得漂亮,握手时力道也适中,但林辞逸却敏锐地捕捉到他眼神深处那一闪而过的探究,以及那几乎微不可察的…轻慢。那是一种源自世家子弟的、对突然冒出来的“野路子”高人的本能怀疑。
“柳公子过奖了,我就是个普通教员。”林辞逸不动声色地抽回手,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。他算是看出来了,这位“助教”候选人,心里可未必服气。
众人落座,侍女奉上香茗。寒暄几句后,话题便自然而然地引向了正题。
“不瞒林先生,”柳擎苍叹了口气,眉宇间染上一抹忧色,“此次冒昧相请,实在是因为家中一件困扰已久的旧事。想必夜枭队长也已告知一二,府中禁地之内,封存着一道先祖时期留下的…执念,近来颇不安分。”
林辞逸做出认真倾听状,心里却在疯狂呼叫系统,试图用【基础洞察术】偷偷观察一下柳家父子。可惜,反馈回来的信息十分模糊,只能感觉到柳擎苍体内蕴含着如同深海般磅礴而温和的能量,而柳慕白则像是一柄尚未完全出鞘的利剑,锋芒内蕴。
“据古籍记载,此物…呃,此灵,乃是一位古代将军的残魂,因故滞留,千年不散。”柳擎苍说得比较委婉,“以往只是偶尔躁动,加固封印即可。但近月以来,其波动愈发剧烈,封印已有不稳之象。我们尝试了多种方法,效果甚微。听闻林先生有‘点拨’非常之能,故特来求助。”
柳慕白在一旁接口道,语气带着点试探:“不知林先生对此类…古老的灵体,可有研究?通常会用何种方法进行…‘沟通’?”他特意在“沟通”二字上微微停顿,显然对林辞逸那传说中的“话疗”能力充满了好奇,或者说…不信。
林辞逸心里门儿清,这是考校来了。他抿了口茶,压下那点紧张,按照系统灌输的、半生不熟的理论结合自己的理解,故作高深地说道:
“万物有灵,皆通情理。无论是人是物,是古是今,其异常之举,多半源于未解之心结或未达之诉求。作为一名教育工作者,我认为关键在于‘理解’与‘引导’,而非单纯的压制或驱逐。需先明其‘症结’,方能对症下药,因材施教。”
他这番话,说得空泛,但套用了教育理论,听起来居然像模像样,把自己摆在了一个“灵魂工程师”的高度。
柳擎苍听得微微颔首,似乎觉得有些道理。柳慕白眼中则闪过一丝讶异,随即又恢复了那副让人看不透的笑容,只是那抹轻慢稍稍收敛了些。
“林先生高见,令人茅塞顿开。”柳擎苍赞了一句,正要继续详谈。
突然——
一股阴冷、暴戾、带着浓重铁锈与血腥味的气息,如同无形的潮水,毫无征兆地从府邸深处某个方向汹涌而来!瞬间冲散了厅内淡雅的茶香与安宁!
厅内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几度。
林辞逸手腕上,那枚代表梦魇编织者的黑色光球印记猛地一烫,传递出强烈的恐惧情绪。连他意识海中那淡薄的灵质护盾轮廓都微微波动起来。
柳擎苍和柳慕白的脸色同时一变。
夜枭猛地站起身,目光锐利地看向气息传来的方向。
林辞逸端着茶杯的手顿在半空,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。
那位尚未蒙面的“千年老生”,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,要给新来的“家庭教师”,一个下马威了。那股阴冷暴戾的气息来得快,去得也快,如同某种深海巨兽短暂地浮出水面换气,随即又沉入无尽的黑暗之中。
厅内陷入一片死寂。
茶香似乎被冻结在空气里,方才还透着些许闲适的氛围荡然无存。柳擎苍端着茶杯的手悬在半空,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。柳慕白脸上的从容笑容彻底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紧张和屈辱的凝重。连侍立在角落的管家和侍女,也都低垂着头,大气不敢出。
夜枭缓缓坐回椅子上,目光依旧锁定着气息传来的方向,沉声道:“柳老爷子,看来情况比报告中描述的更紧急。”
柳擎苍放下茶杯,发出一声轻响,苦笑道:“让夜枭队长见笑了。近几日,这般波动愈发频繁,持续时间也越来越长。府中布置的静心阵法,效果已大不如前。”
林辞逸是场上受到冲击最直接的人。他不仅感受到了那令人心悸的气息,更清晰地接收到了来自梦魇编织者近乎崩溃的恐惧情绪,仿佛那只黑色光球正在他意识海里瑟瑟发抖。这让他对那位“将军魂”的危险等级,有了全新的、无比直观的认识。
这哪儿是“问题学生”?这分明是个随时可能炸平的军火库!
柳慕白深吸一口气,看向林辞逸,语气比起先前少了几分试探,多了几分急切,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质疑:“林先生,您也感受到了。此物凶戾异常,绝非善类。您之前提到的‘理解’与‘引导’…”他顿了顿,似乎在斟酌词句,“面对如此存在,真的可行吗?”
他就差直接问“你那套鸡汤文学还能管用吗?”
若是几分钟前,林辞逸心里可能也得打个鼓。但此刻,他除了心悸之外,竟还隐隐感觉到一丝别的东西。
在那滔天的凶戾与怨恨深处,他似乎捕捉到了一缕极其微弱、几乎被完全淹没的…悲伤?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,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了的孤独感。
这感觉转瞬即逝,却异常清晰。
是系统加持的感知?还是他这“尊者”身份带来的额外洞察?林辞逸不确定。但这瞬间的感知,让他原本有些慌乱的心,奇异地镇定了几分。
他放下一直端着的茶杯,指尖在微凉的杯壁上轻轻摩挲,抬眼看向柳慕白,脸上没了刚才那刻意装出的谦和,反而带上了一种属于教师的、见惯了“顽劣学生”的平静。
“正因其凶戾,才更显其痛苦。”林辞逸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,“若它安然自得,又何须躁动千年?柳公子,教育的第一步,永远是尝试去看见表象之下的根源。恐惧,解决不了问题。”
他这话说得平淡,甚至没有直接回答柳慕白关于方法可行性的问题,却莫名带着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。尤其是那份面对可怖存在时的镇定,与柳慕白方才一瞬的失态形成了鲜明对比。
柳慕白被噎了一下,脸色一阵青白,却无法反驳。
柳擎苍眼中精光一闪,看向林辞逸的目光真正带上了几分重视。他抬手制止了还想说什么的儿子,对林辞逸郑重道:“林先生心性非凡,是老朽着相了。那依先生之见,眼下该如何?”
林辞逸没有立刻回答。他看似在沉思,实则是在快速浏览系统刚刚刷新出的任务提示和有限的资料库。片刻后,他抬起头,目光平静地看向柳擎苍:
“在制定具体‘教学方案’之前,我需要先近距离观察一下‘学生’的现状。隔着这么远,终究是雾里看花。”
“什么?你要进禁地?”柳慕白失声惊呼,连音量都忘了控制。
就连夜枭也皱起了眉头,不赞同地看向林辞逸。这太冒险了!
柳擎苍更是直接摇头:“不可!林先生,非是老朽不信你,那禁地如今极度危险,封印不稳,万一…”
“只是在外围观察,不触及核心封印。”林辞逸打断他,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持,仿佛这不是去冒险,而是进行一次必要的家访,“不亲眼看看,我怎么知道该从哪里入手‘备课’?况且…”
他顿了顿,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气息传来的方向。
“这位‘同学’,似乎也很想见见我这个新来的老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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