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本章开始听魔都,一间不足四十平米的出租屋内,廉价泡面的香气混合着一丝墙角渗透出的、挥之不去的潮湿霉味,构成了苏晨生活的全部底色。
他是一个自由视频剪辑师,一个听起来无比光鲜亮丽,实则在产业链最底层随波逐流的“数字民工”。
“妈的,又拖尾款!”
看着微信里甲方那句冷冰冰的“项目还要再调整,下个月再说”,苏晨烦躁地将手机狠狠扔到杂乱的床上。屏幕上,他刚刚发过去的一连串愤怒的问号,显得如此苍白无力。
下个月?
苏晨抬头看了一眼墙上贴着的催租通知单,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自嘲。房东可不会等到下个月。
他疲惫地向后仰去,任由身体深深陷进吱呀作响的电竞椅里。目光扫过这个被他称为“家”的狭小空间,角落里堆着半人高的快递箱,那是他为了省钱网购的速食产品;桌上是两台专业显示器和一台高配电脑主机,这是他吃饭的家伙,是他从牙缝里省下钱、又透支了未来几个月信用卡才换来的全部家当。
他想起了几年前,那个满怀梦想,毅然决然来到这座钢铁森林的自己。那时他以为,只要有才华、肯努力,就能剪辑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。可现实,却用一盆盆冷水,将他浇得遍体生寒。
就在苏晨心灰意冷,准备打开电脑再接两个廉价的“婚礼快剪”单子来糊口时,被他扔在床上的手机屏幕,毫无征兆地爆闪了一下。
屏幕先是卡顿,随即被一片密集的雪花点覆盖,无数无法理解的金色乱码如瀑布般刷过,最终,所有光芒骤然收缩,凝聚成一个极其简陋的APP图标,强制出现在了手机桌面上。
那图标是纯粹的黑底,上面用一种仿佛来自远古的白色字体,写着“历史直播间”五个大字。
“新型病毒?都这么强制安装了吗?”苏晨眉头紧锁,伸手就想长按删除。
然而,无论他如何操作,那个图标都如同焊死在了屏幕上,纹丝不动。他甚至尝试重启、进入安全模式,都无法撼动其分毫。当他咬牙准备恢复出厂设置时,一行冰冷的提示弹了出来:“系统绑定中,不可逆转。”
“我靠……”
苏晨彻底没辙了,手指在屏幕上胡乱滑动,竟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。
APP的界面比图标更简陋,一片深邃无垠的漆黑背景上,只有几行散发着幽幽白光的文字,仿佛悬浮在宇宙深处。
“【历史直播间】,已成功连接华夏诸天历史位面。”
“发布历史相关视频,震撼古今人物,获取情绪值,可兑换无上限奖励。”
“当前可接取【新手任务】。”
苏晨嗤笑一声,这骗术也太低级了,还华夏诸天,还无上限奖励,当他是三岁小孩吗?这年头诈骗都开始走玄幻风了?
他正要退出,目光却被下方展开的任务详情死死吸住了。
【新手任务:制作并上传一个与“华夏”相关的原创视频。】
【任务奖励:一万元现金。】
一万元?!
苏晨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,随即开始疯狂地加速搏动。
他现在最缺的是什么?就是钱!
尽管理智告诉他,这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是骗局,可能是那种需要授权无数个人信息,最后提现门槛高到天上的套路。但那“一万元”的诱惑,对于此刻山穷水尽的他来说,实在太大了。
“反正穷得只剩一条命,骗子能骗走什么?我那高达两位数的银行卡余额吗?”苏晨喃喃自语,眼中闪过一丝自嘲与决绝,“死马当活马医吧!”
制作新视频是来不及了,他打开电脑,在一堆被标记为“甲方是狗”的文件夹中翻找起来。很快,一个被他命名为“最终版别动我”的文件夹映入眼帘。
这是他大学时的毕业设计,一个讲述《华夏疆域变迁史》的动画短片。
看到这个文件,一幕幕回忆涌上心头。他想起了当年为了考证一个历史细节,在图书馆熬了多少个通宵;想起了为了一个转场特效,和同学争得面红耳赤;更想起了在学院展映会上,当视频播放完毕,全场响起热烈掌声时,自己那份难以言喻的激动与自豪。
工作后,他也抽空用更专业的软件和素材,将这个视频优化过好几个版本,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平台发布,便成了压箱底的珍藏。
“就它了。”苏
晨深吸一口气,这不仅是他的作品,更是他逝去的青春与梦想。
他熟练地将视频文件拖入“历史直播间”APP那个简陋得可笑的上传框。没有等待,没有缓冲,进度条一闪而过,几乎是秒传。
上传成功后,APP界面再次恢复了最初的黑暗,没有任何后续提示。
“呵,果然是骗子。”
苏晨自嘲地摇了摇头,关掉手机,将所有烦恼与那一点点不切实际的幻想全都抛之脑后,倒在床上沉沉睡去。生活已经如此艰难,他没力气再为一场虚无缥缈的骗局耗费心神。
……
不知过了多久,一阵急促而连续的疯狂震动,将苏晨从混沌的睡梦中悍然惊醒!
他迷迷糊糊地摸过手机,以为是哪个甲方又在半夜催命。可当他划开屏幕,映入眼帘的,却是一连串密密麻麻、几乎要塞爆整个通知栏的银行收款短信!
“【建设银行】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三月十五日凌晨2:30到账人民币1000.00元,活期余额1002.35元。”
“【建设银行】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三月十五日凌晨2:30到账人民币1000.00元,活期余额2002.35元。”
“【建设银行】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三月十五日凌晨2:31到账人民币1000.00元,活期余额3002.35元。”
……
一连十条!不多不少,正好一万元!
“卧槽!”
苏晨瞬间睡意全无,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,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,疯狂地擂动着胸膛。他以为是幻觉,用力地揉了揉眼睛,甚至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,剧烈的疼痛告诉他,这不是梦!
他颤抖着手,几乎是手忙脚乱地点开了手机银行APP,当看到账户余额那一栏清晰地显示着“10002.35”这个数字时,他的大脑“嗡”的一声,瞬间一片空白。
钱……真的到账了!
不是骗局!那不是骗局!
呼吸急促,血液上涌,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瞬间席卷了全身!苏晨攥紧拳头,将一声即将冲破喉咙的狂吼死死压抑在胸腔,整个人因为过度激动而剧烈地颤抖起来。
他颤抖着手,怀着一种近乎朝圣的心情,再次点开了那个诡异的“历史直播间”APP。
漆黑的界面上,一行新的白色小字,如同创世的神谕,缓缓浮现。
“恭喜您,视频《华夏疆域变迁》已成功投放诸天位面,获得来自[秦]、[汉]、[唐]、[宋]、[明]等位面的初始情绪值,新手任务完成,奖励已发放。”
“直播……正式开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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